去歲,連宋兩位主席前往大陸,見大陸領導人胡錦濤先生,國共雙方領導再次見面,事隔近一甲子,實乃歷史畫面!從前總總,是是非非,俱往矣,而今而後,可追乎?有感於國家領導人,以「誠信」贈人而已身無一事誠正,當時,遂發抒為文,取名為:「祭奠之心、祭祀之文」,以記其事。如今反觀當時所言,感慨更深,如今一錯再錯,實自作其孽,以致人神共憤,終至不可容於天地!無人可怪,僅能責己而已!
祭奠之心、祭祀之文
今年四、五月間,連宋兩位主席,回到少小離家暌違多年故居,祭奠先人,並先後謁中山陵、黃陵。四月二十七日,連戰祭奠國父孫先生為「祭總理文」,五月六日,宋楚瑜謁黃帝陵而為「祭黃帝陵文」,五月七日,宋復謁中山陵,現場揮毫曰:「情為民所繫,權為民所用,利為民所享」等句。兩位主席謁陵所告於天地者,文句俱在,或真情、或象徵,惟一旦其本人葉落,根有所歸矣!
宋陸游臨終遺詩《示兒》,念念不忘恢復中原:「死去元知萬事空,但悲不見九州同。王師北定中原日,家祭毋忘告乃翁。」而後子孫家祭實無可告,蓋天下並非北定,而是南定於元朝。人生於世,齎志以沒者,何止千萬?後事如何,可想而實不可知。清高士奇書寫《金剛經》七部,對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」一句特有感觸而曰:「筆法未有長益,惟於夢幻泡影句似有感觸,覺嗜慮之心日淡爾」!萬事皆空,若人生果空,又何所惦記掛念?「嗜慮之心」若淡,是知天命矣!
大選初過,馬英九、周錫瑋雙雙各自奠祭先父,告以勝選,淚眼間,英九先生引其父馬鶴齡先生的話說:「有舞台便好好演一角,沒舞台就靜靜的作個觀眾」,此種豁達,令人難以習得!而當英九先生手捧束花步入禮堂,畫面聲影所傳來的,先是一個「唉」字,蓋親已不在,其心中感概,當亦難以言喻。英九先生居喪極其簡約,父歿未即百日,墨絰從公,為國操煩,可敬亦正可佩。
三國,曹操敗袁紹於關渡,袁紹憤死,袁氏五子爭嫡互伐,曹操因而得機再敗袁譚、袁尚,攻下河北冀州,城破,操斬審配並聚文武百官設祭於袁紹墓前,令陳琳朗讀關渡之戰時,其為袁紹所寫的「為袁紹檄豫州文」,一個勝利者在敗者的墓前耀武揚威如此,死者何堪!生者何榮?祭奠有如是,曹操之氣度可想而知!而陳琳所書之檄文竟成了羞辱死者的祭文,實亦千古奇觀!
歐陽修四歲喪父,待功成名就,官拜紫金光祿大夫後,寫《瀧崗阡表》以祭其父,時年已四十有餘,而袁枚寫《祭妹文》,亦在其妹魂歸八年之後,體會孺子思親之情,兄長呵護之心,讀之令人悵然。其文所以動容,實因至情至性有以致之,倘心中無情,發之為文,言又何以動人於衷?有所感而為文以抒,當然讀之令人情動。
陳先生治國無方,選舉大敗,避居七日,上墳於黃信介先生墓前,唸唸有詞,惟不知其所喃喃之詞究為何哉?是連宋返鄉祭黃陵、總理之文?是馬周告慰父祖期期之念?是曹氏快慰平生之勝利炫耀?抑或是放翁期望九州大同之想?陳先生未告先祖,未訪生之賢者,卻先祭已在黃泉之信介先生,奠祭其詞如何亦不可得,蓋正如其心之不知所從也,無奈可悲間,不知其嗜慮之心是否亦日淡爾。
Wednesday, November 8, 20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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