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ednesday, March 1, 2023

苦口婆心、寧鳴而死,其實都是掙扎


同學說我《寫天下父母心,富弼的請託字條》一文,又轉型回到我的老習慣了!哈哈,其實我僅是寫我想寫的,只要有感,就寫寫;無感,就安靜的做自己的事。請千萬不要以為我是一個搖頭晃腦,沒事拿著四書五經啃上幾句的兩腳書櫥!知我者,知道我的本業是「管理」與「法律」的,不是嗎?

這些年來,本無意對時下的問題多說評論,因為論說時事,難免需要舉例,舉例也就難免開罪於人。但如果以古論今,略微影射,或許對「如有雷同純屬巧合」的當事人比較不會造成多少影響。試問,正常而言,經歷過一定的人生歷練,怎麼可能沒有個人的主見呢?更何況,喜歡讀史的我,總想將自己在社會中走過的起起伏伏,分享給正在身受困惑的朋友們,這總比獨自「掩卷嘆息」然後來回踱步來的好多了。「嚶其鳴矣,求其友聲。相彼鳥矣,猶求友聲;矧伊人矣,不求友生?」對於我自己,比喻成鳥,就是在求其友聲,而做為有感情的人,則是在求其友生。對所有知與不知的朋友,無非希望透過幾句芻蕘之言,對大家有些許幫助。

《宋史‧富弼傳》所說的:「君子與小人並處,其勢必不勝」,常常為論者拿來做為君子與小人相處下的結果,這裡面有許多無奈,但小人可能也自認君子,並將君子視為小人,此間孰是孰非,只有自己的心最明白。對於人世間的事,向來有毀有譽,也難免附會穿鑿,立場不同評論自然有異,只要將他人的論說,都當成持平而論不存惡意的規勸,那一切都可以一笑而過,孔子「六十而耳順」,其境界或許即是如此。富弼之所以「常言」他那一段話,那定然是他深刻的人生經歷,做為調和鼎鼐以取得朝廷上下共識的宰相,他的體會竟是君子「必不勝」,雖有些令人氣餒,但對於許多無法發揮所長的自認君子而言,應該也足可釋懷了。

我個人最在乎的,其實是「原則問題」與「邏輯問題」,弄清楚這兩個原則,在「是非問題」的面前,許多答案便是很清楚的。我們也許可以對某些問題不表示意見,但自己的心何嘗不明白呢?能說,是福,不能說,無非是老天要我們暫時靜默而已,即或一時靜默,但真理依然存在。范仲淹曾說:「寧鳴而死,不默而生!」每一個人的選擇不同,也需替自己的選擇擔負責任,我們可以讀懂梅堯臣的《靈烏賦》,而後「結爾舌兮鈐爾喙,爾飲啄兮爾自遂」,做個不多說話的人,也可以跟范仲淹回應的《靈烏賦》一樣,直接的說:「知我者謂吉之先,不知我者謂兇之類」,而世間「不知我者」遠多於「知我者」,不是嗎?我們永遠就是自己,既然要做自己,因自己的言行而導致的「累」,也就只能自己勇於承受,坦然面對,也需無怨、無悔。

有些文言,無意一一翻譯,一以存其真,二以讓大家看看所謂的「文言」,其實也沒有那麼難以識讀!而最重要的,我個人期望透過這些古人寫的「古文」,能使大家進一步認識中華的文化與歷史,瞭解那些先人所走過的路,所體悟的人生哲理,所遭遇的人生難堪之境,乃至生死抉擇,進而成為我們自己做人處事的依據,並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。曾經,《後漢書‧范滂傳》所立下的典範,使得蘇軾及其母親程氏有了依循,而蘇母與蘇軾的對話,也因此給了後人另一個可以比照的圭臬。如今,在短暫而無知的政治主導下,若背棄自己的歷史,那大家所失去的,將會是整個華夏文明的遺緒,然而在歷史長河中,就算真想與過往的中華歷史強行割裂,我也深信這短暫的操弄,除使操弄者身名俱裂外,終究不廢江河萬古流。對我自己,感恩於中華文化所留給我們的所有遺產,無論好或壞,正是那種歷史遺產,使中華民族具有深度且與眾不同,個人何其有幸,能是其中的一份子。

梅堯臣說的:「事將兆而獻忠,人反謂爾多凶」,這真是與小人並處的無奈,但最後只要良心平安,就可以跟范仲淹一般:「人有言兮是然,人無言兮是然」,不是嗎?

以下是《宋史‧富弼傳》傳尾:


以下是今人所書范仲淹的《靈烏賦》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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