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September 18, 2011
看那看不見的東西,聽那聽不見的聲音
陳履安先生任國家科學委員會主委時,曾邀集學者研究「氣功」,以證明氣之存在及其功效。對於氣,某之朋友以經絡治療師之認知,曾有如下醒語:「西醫以解剖認識人體,資訊來自死人,中醫以經絡瞭解人體,資訊來自活人,死人已然絕氣,而活人則氣轉全身!經絡就是在瞭解人體氣的運行。」誠然,人體內的「氣」以及運轉方式、行經位置,確實是門大學問,然而氣來自何處?又具有什麼能量?
在國科會的計畫中,其間曾引一位氣功師傅,以「殺念」對某一包裝緊密的盒子發功,發現盒內有物體與其相抗,於是氣功師傅便引氣與盒內物體進行對抗,結果盒內的對抗力道越來越弱終至於無,打開包裝,原來盒內是條電鰻,但已經被氣給殺死了,隨後氣功師傅也一連生了好幾天的病!之後,又再引一師傅以佛心的「善念」對另一包裝盒內發功,幾小後打開包裝盒,發現裡面的大腸桿菌竟增長了百分之二十五!氣功師傅根本不曉得盒內裝有何物,但結果證明,帶有意念的氣,可以有正向或是反向的功效!難怪佛家會特別強調「起心動念」的重要,但念起於哪裡?何以具有如此能量?
國科會的氣功研究,不意竟引發了另一個極具爭議的「手指識字」研究。當時任職台大電機系的李嗣涔教授,透過科學性的氣功研究後,發現具備特異功能之人士,可以以「手指」辨識文字與圖像,而一般幼童,經過一定之訓練,多半也可以擁有此類特殊技能,還有些甚至可以以身體的其他部位如耳朵、腋下進行文字辨識!此一研究已然引發爭議,但真正令學術界大受刺激的,則是李嗣涔教授因手指識字而發現「訊息場」的研究,所謂訊息場,即是來自「靈界」的訊息,但可以透過具有特異功能的人士,經由開通天眼而予以呈現。
在研究手指識字之時,參與研究而潛修佛學的陳建德教授,請李教授試以「佛」、「菩薩」、「藥師佛」等佛家用語進行測試,之後亦用密宗、基督教、回教的字彙如「耶穌」、「阿們」等字眼進行辨識。不料,受試者一碰到此類字彙時,腦中便呈現一片「亮光」、「很亮」、「非常亮」的印象,而且對於出現的人物「看不清楚」!為確認受試者腦中所見之印象為真,李教授特別將佛字改為「彿」字,將藥師佛減去一字改為「藥師」,還將佛字拆成「亻」及「弗」左右兩個字,奇怪的是,去掉佛字的藥師,多加一撇的彿,以及拆成「亻」及「弗」兩個單獨的字後,亮光便消失不見了,而受試者也還能明確的寫出「藥師」、「彿」、「亻」、「弗」等字,李教授經此手指識字的科學研究,遂將那些引發亮光,具有「殊勝意義」的字彙,稱之為「神聖字彙」。自此,李教授也不得傾向於相信「信息場」(靈界)的存在!當時,邀請李嗣涔教授進行演講的天文學家孫維新教授,還受到不少衛道及學術界知名人士的勸阻!但我們不禁要問,悠悠渺渺的訊息場到底在哪裡?哪裡又來的光?那些看不清楚的「人」,又為何看不清楚?
我們對於未知,誰都希望能夠充分掌握,於是古人卜筮,燒灼甲骨以問鬼神,今人擲爻,焚香助禱以求開解!而對有一定學識背景的人,則懂得用各種預測模式以及應用軟體,去估算未來的可能,但不論使用哪一種方法,大家都是在尋找未來的答案,雖說上帝不會跟我們玩骰子,但誰又知道哪一個預測模式,才能找到真正的最適解?誰又能授我等予錦囊,一路引領逢凶時的應變做為?還是,所有的風險評估機制,都能找到該有的答案?三十一歲那年,我也曾在百般無奈下入得廟宇,向恩主公求問不解之事,由於第一次所得籤詩為余所不喜,遂決定另求新籤,此時我的科學精神忽然發作,心裡暗想:「如果我一直求籤,豈不是必會將所有籤詩抽完?那是不是也一定會抽到我所期望的答案?」不料,所抽得之第二籤即是:「訟已勝,莫再問!」當時我確實是嚇出了一身冷汗,是神佛真知我心?還是統計學上的機率使然?還是,一切本就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巧合?套句李嗣涔校長在講演「手指辨識」時常說的話:「幻覺呢?還是接到外面的世界,搞不清楚」。
我們不知道佛字何時出現於中國,但東漢許慎作《說文解字》時,已經收錄了此字,並解釋為:「見不審也,从人弗聲」,清朝段玉裁《說文解字注》則將之解釋為:「仿佛也,依《玉篇》。與全書例合。按髟部有髴。解云:髴,若似也,卽佛之或字。」段氏雖將佛字解釋為「若似」,但他自己也有所質疑,所以說那是「佛之或字。」而許慎的原文則是「見不審」,兩者應該有所不同。審是「悉」,也就是細察清楚的意思!《禮記.月令》上說:「審卦吉凶」,就是細看卜筮之卦象以辨明吉凶,故而「見不審」三字,講白了應該就是「看不清楚」的意思,而不是段玉裁說的「若似」、「彷彿」!許慎對於「佛」字,是看不清楚的,難道他也跟李嗣涔教授進行手指識字時的受試者一般,一看到佛字,腦中便一片亮光,雖知道是個如人的形體,但卻「見不審」的看不清楚?我們已不能問解字的許慎,只能對見不審的佛字多看上幾眼。
依據梵語意譯,佛是「覺」的意思,並有「自覺」、「覺它」、「覺行圓滿」三個層次,那覺又是什麼意思?《說文》上說:「覺,悟也」,但悟到什麼?《尚書.兌命》裡有句重要的話:「惟教學半,念終始典于學,厥德修罔覺」,顯然理解事物的順序是學、教、覺這三個字,而此三字內都帶有「爻」字,爻是由兩個「卜」字所組成,也就是甲骨經燒灼龜裂後所呈現的線條。「學」字即是雙手把弄甲骨的「爻」進而學習其含意,而「教」字則是老師教導學生把弄甲骨(教字左側為孝字,孝字上半部的「土」,在甲骨文上其實是個爻字),不好好學就「以教鞭擊之」,教字右側的「攴」字,正是以棍棒擊打的意思。至於「覺」字,顯然是學到、也看的到爻字線條背後的意思,也就是弄懂了、察覺了、學會了,見到了!但我不禁好奇的想問,故人造字,透過甲骨教學,進而體會弄懂,到底又「見」到了什麼,終而可以覺悟?如果真的見到了,又何以「見不審也」?
《說文解字》是中國的第一部字書,雖說許慎因未見甲骨,所以有時難免解釋錯誤,但他探本究源的精神,不得不令人由衷敬佩,然而把玩甲骨不是誰都可以做的事,卜筮在商朝時須由專人(卜師,亦即貞人)為之,進而予以吉凶解讀,這顯然不是一般人都可以當差的事。我們不難想像,當卜筮的結果與商王的重大期許有所落差時,卜官是不是也需操弄一下解讀的方向,以免引禍上身?大家也可以想像一下,同一件問事,如果使用不同的甲骨,再由三、五個人同步進行卜筮,那甲骨上的裂痕會完全一致的機率,絕對是很小、很小、很小了!而我們更好奇的是,當時號稱「五經無雙許叔重」所寫的《說文》,裡面竟沒有收錄《論語》與《國語》都有的「廋」字,但卻收錄了「瘦」字,顯然,許慎在試圖解讀廋字時一定出現了麻煩,因為他「看不見」廋的字義,那再怎麼解釋也解釋不通了!「視其所以,觀其所由,察其所安,人焉廋哉?人焉廋哉?」這是《論語》的名句,廋如果真是「隱藏」的意思,那為何需要隱藏?「叟」字上下左右總共三隻手,那些手到底在把玩什麼?又為何需要隱藏?我們後來才知道老祖宗造字的神妙,有些字是「見不審」,有些字是「不給見」的,我想「廋」字就是後者!廋是躲在房間裡男子自慰的意思,兩隻手這次所握的「∣」,正是男根,所以「須臾」二字,表示自慰時間不長,廋與臾,明顯來自同樣一個字根。我個人深信,把玩甲骨所看見的,覺得的,推估的,其背後的意義絕對是想要看見那看不見的東西,也許有些應驗了,有些也必然猜錯了!
在甲骨文中,已然有所謂「數字卦」與「畫卦」,數字刻於甲骨,據已知,似乎都是以「三」個或是「六」個數字做為卜卦的基準,而所謂畫卦,則在刻在銅器之上,似乎是以「四」條或是「五」條線為基準。畫卦用的是「—」、「---」,與今日易經所見的陽爻與陰爻沒有多大分別,古人所說的「連山易」,應與所見之連三(---)有所關連。用三個數字排列,即是八卦中之一卦,如用六個數字,則顯然已經發展到六十四卦的地步了,如果繼續發展,還可以用九個線條,或是十二個線條持續衍生,但到了四零九六卦,有誰還記得清楚呢?用六十四卦歸結萬事萬物,或許已經很足夠了,何況大家還可以自由的配上五行、風水,自由解說一番。但不論使用哪一種卦法,其目的還是在用龜蓍探求未知!《楚辭.天問》裡,鄭詹尹「釋策」而回答屈原的疑惑說:「用君之心,行君之意,龜策誠不能知此事!」說的就是用龜蓍卜卦,也不能解決屈原的大哉問!龜策裡,本來就沒有所有的答案,何況是屈夫子自己看不開的事。
李嗣涔教授以手指識字的研究,發現了所謂「信息場」,而且那是一個網址的概念,一個字都不能錯,但他自己在演講時也一再強調「幻覺呢?還是接到外面的世界,搞不清楚」,可是經過科學性重複實驗的結果,他也越來越相信「信息場」(靈界)的存在,甚至透過特異功能人士與靈界的溝通詢問,指出外星人所在的位置,因而使他的學術研究愈發產生爭議。先前他也上過歷史學家李敖的節目,在回答有關鬼神的詢問時,他的答案也是傾向於相信!李校長的實驗雖然可以重複,但是只能透過特異功能人士,或是經過訓練的小孩的溝通進行,雖如此,鬼神依然無法目見,信息場依然飄渺,我想這便是李校長想要取信多數學者時最大的困擾!然而,古人由畫卦、數字卦而至《周易》,靈不靈驗事後都可以驗證,依據文字學家考證,商人以甲骨文占卜,所詢問的可不是「明天」下不下雨,而是「明天某時」下不下雨,這種高難度、高精確度的詢問,卜師要找到一個靈驗的鬼神,鬼神要當一個稱職的全能者,兩者顯然都要有相當的功力才行,李老師所找到的訊息場,看似實在,但製造的問題,好像比解決的問題還多。
史書上明確記載卜卦以定吉凶的例子確實不少,《左傳.襄公》九年有如下記載:「穆姜薨於東宮。始往而筮之,遇艮之八☶☶,史曰:『是謂艮之隨☱☳,隨其出也,君必速出』。」我們在這裡看到卜師為了討好主子而自行「變卦」的例子,雖如此,但穆姜並不相信隨卦會有好運,最後果然還是死在東宮,但卜師操弄卦象的事實已明顯可現。同樣的,我們在《漢書》裡,看到漢武帝征和三年卜伐匈奴時的卦象,當時卜得一個「大過」卦(☱上☴下),由於武帝好大喜功,解卦人自然會以武帝的意念做為解卦的依據,於是在精通《周易》的官員及術士的共同看好下,武帝以三路出擊,並親點李廣利為將。結果貳師將軍李廣利與重合侯馬通竟全軍覆沒被俘投降,兩路合計喪師十一萬人!卜筮者對於卦象有無作假,有無曲解,歷史不會告訴我們全部的真相,但我們看到對於未知的事,難免作假,難免曲解,只要各取所需,其它的,就交給冥冥中的定數吧!
孫維新教授本身鑽研物理及天文,但他卻在李嗣涔校長所著《難以置信Ⅱ尋訪諸神的網站》一書序言中說:「書中內容多處讓人驚嘆,我卻隱約感覺,自古以來儒釋道基督天主的各家各派,似乎逐漸能在一個統一的框架之中獲得解釋」!孫教授是天文學家,是物理學家,他能用「隱約」,用「似乎」來帶出他的感覺,在面對眾多的質疑中,在這樣類似談玄說理的訊息場環境裡,我想他雖然「見不審」,但應該也是有覺悟吧,然而「統一的框架」又到底是什麼?有時,我不禁要問:有誰能看見那看不見的東西,聽見那聽不見的聲音?
Friday, September 2, 2011
天地有正氣,兄弟有義氣
電視上又開始播放替天行道的《水滸傳》,裡面打打殺殺,不管是官兵捉強盜,還是強盜打家劫舍,都很難想像那就是中國歷史上集文化之勝的北宋王朝。
當然,故事開始總要有個三山聚義的邏輯,所以鋪張出官逼民反的各種場景,但那些落草成為強人的水滸英雄,有些確實是被「逼」上梁山,有的則是被「賺」上梁山,還有的則是重新尋找立身之地,想要幹一番事業,殺殺貪官污吏自詡正義!但不管這些好漢是怎麼上的梁山,擁有什麼樣的超群武藝,又帶著何種血海深仇的背景,這些英雄畢竟還是血肉之軀,是必須吃飯與給養的,梁山上再怎麼可以「成甕喝酒,大塊吃肉」(第十五回),總必須有個經濟的來源才行!
《水滸傳》沒有多交代這些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漢,有無做些什麼樣的正常買賣,但我們看到「打家劫舍」的字樣不斷的在各回重複出現,我們細看梁山兄弟,先後於祝家莊、高唐州、青州城、大名府、曾頭市、東平府經歷大小戰役,其中尤以遠離巢穴千里奔襲大名府,以營救入獄的河北玉麒麟盧俊義最為令人結舌!如果梁山「賊寇」都可以有這樣的千里出征能力,那彼等的後勤補能力便實在令人無法想像。千里奔襲,糧草器械、吃、住及隱密性都是問題,宋朝的官軍真的那麼腐敗無能,可以放任賊寇流竄至此?以八百里水泊的條件,魚產或許不成問題,但一旦「兵多將廣」將隊伍擴充至兩萬餘人,那些吃用的花銷便實在不可小覷,如此水滸英雄的財務規劃,到底是如何籌思的?又由何人進行操盤?
我們知道軍師吳用出謀劃策,談的還是行軍打仗的事,並沒有提及經濟或財務的議題,而攻下一城一縣後,重點也是搶奪糧食輜重,最終還是要運回到水泊梁山,據險固守。因此水泊聚義的基本邏輯,看來也只是圖個安身立命之所,並不似意欲推翻現有政權如唐時之黃巢、清時之太平天國所可比擬,而彼等所喊出的口號則是忠君報國,替天(皇帝)行道(正義),以期在擊退官軍累積談判籌碼後,透過招安重作良民!這種「以戰從良」的矛盾邏輯,也就難免落入高俅的借刀殺人之計,出征方臘後,水滸兄弟的實質戰力,便一個個在高俅的計算中喪失殆盡。
我們在第七十一回,找到了梁山糧食補給的答案:「若有錢糧廣積害民的大戶,便引人去公然搬取上山,誰敢阻擋?但打聽得有那欺壓良善暴富小人,積攢得些家私,不論遠近,令人便去盡數收拾上山,如此之為,大小何止千百餘處!」原來梁山好漢所謂替天行道,其實一直幹的就是打家劫舍、劫富濟貧的做為,「何止千百餘處」一句,傷害的人會少嗎?而彼等心裡卻還一直想著回歸良民的身份,豈不知政治漂白的代價,其實不會是如此容易的!但,如果宋徽宗時的世道真是如此晦暗,小人成群而又居於高位,那就算金人不來攻掠,西夏不來擾邊,趙家的政權應該也不能維繫太久了。
水滸兄弟其實不是英雄,而所謂義氣,與黑道的圍事似乎也相差不遠,我們其實不需替這些亡入水泊的好漢太過難過,但真要替喪失正義的宋代司法同聲嘆息,更要替皇帝老兒的未來一掬同情之淚。劫富濟貧不是正義,打家劫舍更不是,出口鳥氣因而殺人放火的私刑也不是,至於替天行道,如用「哥哥」、「兄弟」的義氣來執行,那也只能在看小說時鼓掌叫好,現實生活裡,誰不是避之唯恐不及?
當然,故事開始總要有個三山聚義的邏輯,所以鋪張出官逼民反的各種場景,但那些落草成為強人的水滸英雄,有些確實是被「逼」上梁山,有的則是被「賺」上梁山,還有的則是重新尋找立身之地,想要幹一番事業,殺殺貪官污吏自詡正義!但不管這些好漢是怎麼上的梁山,擁有什麼樣的超群武藝,又帶著何種血海深仇的背景,這些英雄畢竟還是血肉之軀,是必須吃飯與給養的,梁山上再怎麼可以「成甕喝酒,大塊吃肉」(第十五回),總必須有個經濟的來源才行!
《水滸傳》沒有多交代這些替天行道的梁山好漢,有無做些什麼樣的正常買賣,但我們看到「打家劫舍」的字樣不斷的在各回重複出現,我們細看梁山兄弟,先後於祝家莊、高唐州、青州城、大名府、曾頭市、東平府經歷大小戰役,其中尤以遠離巢穴千里奔襲大名府,以營救入獄的河北玉麒麟盧俊義最為令人結舌!如果梁山「賊寇」都可以有這樣的千里出征能力,那彼等的後勤補能力便實在令人無法想像。千里奔襲,糧草器械、吃、住及隱密性都是問題,宋朝的官軍真的那麼腐敗無能,可以放任賊寇流竄至此?以八百里水泊的條件,魚產或許不成問題,但一旦「兵多將廣」將隊伍擴充至兩萬餘人,那些吃用的花銷便實在不可小覷,如此水滸英雄的財務規劃,到底是如何籌思的?又由何人進行操盤?
我們知道軍師吳用出謀劃策,談的還是行軍打仗的事,並沒有提及經濟或財務的議題,而攻下一城一縣後,重點也是搶奪糧食輜重,最終還是要運回到水泊梁山,據險固守。因此水泊聚義的基本邏輯,看來也只是圖個安身立命之所,並不似意欲推翻現有政權如唐時之黃巢、清時之太平天國所可比擬,而彼等所喊出的口號則是忠君報國,替天(皇帝)行道(正義),以期在擊退官軍累積談判籌碼後,透過招安重作良民!這種「以戰從良」的矛盾邏輯,也就難免落入高俅的借刀殺人之計,出征方臘後,水滸兄弟的實質戰力,便一個個在高俅的計算中喪失殆盡。
我們在第七十一回,找到了梁山糧食補給的答案:「若有錢糧廣積害民的大戶,便引人去公然搬取上山,誰敢阻擋?但打聽得有那欺壓良善暴富小人,積攢得些家私,不論遠近,令人便去盡數收拾上山,如此之為,大小何止千百餘處!」原來梁山好漢所謂替天行道,其實一直幹的就是打家劫舍、劫富濟貧的做為,「何止千百餘處」一句,傷害的人會少嗎?而彼等心裡卻還一直想著回歸良民的身份,豈不知政治漂白的代價,其實不會是如此容易的!但,如果宋徽宗時的世道真是如此晦暗,小人成群而又居於高位,那就算金人不來攻掠,西夏不來擾邊,趙家的政權應該也不能維繫太久了。
水滸兄弟其實不是英雄,而所謂義氣,與黑道的圍事似乎也相差不遠,我們其實不需替這些亡入水泊的好漢太過難過,但真要替喪失正義的宋代司法同聲嘆息,更要替皇帝老兒的未來一掬同情之淚。劫富濟貧不是正義,打家劫舍更不是,出口鳥氣因而殺人放火的私刑也不是,至於替天行道,如用「哥哥」、「兄弟」的義氣來執行,那也只能在看小說時鼓掌叫好,現實生活裡,誰不是避之唯恐不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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